手道:“攻不下分毫,言语则不重。”
面对众将请战,章越当即点了郭成和另一名归附的党项将领嵬名阿埋攻打党项城南城墙两处薄弱处。
大雪飘飞,落在宋军甲胄。
郭成勒马立于填埋的护城河畔指挥兵卒。
另一路的嵬名阿埋按刀而立,秃发上凝着冰碴。
几十辆裹着厚铁皮的木车在士卒中推搡下缓缓前移,车轮碾过冻土发出闷响。车斗里装满碎石与柴薪,要将护城河未冻实的残段彻底填死。
紧随其后的是洞屋,五十余座形似移动堡垒的木屋覆着湿麻布,底部装着滚轮,士卒中弓手藏身其内。
最后则是楼车,五辆高过城头的木楼被绞车缓缓升起,楼内神臂弓手已搭箭上弦。
城头上传来党项将领的嘶吼。
城上与城下羊马墙内党项上千张强弓引满,无数箭矢泼向宋军阵列。
洞屋内的弓手反击,神臂弓射程远超党项弓。
箭簇在风雪中穿梭,钉在城头木栅栏上。
城头上不断有俯身射箭的党项士卒应声栽下,身体砸在城下冻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后宋军床弩发威。
五台床弩的巨箭粗如儿臂,箭杆裹着铁皮直扑城头。
第一支箭撞在城头挂满糠袋与被褥的木栅上,木屑飞溅,糠袋瞬间被撕裂,白花花的糠粉混着雪沫漫天飞扬。第二支箭竟直接洞穿城头敌楼的木柱,“咔嚓”一声,敌楼一角轰然坍塌,数名党项士卒惨叫着坠入城下。
“杀!”
见此一幕嵬名阿埋拔刀大喝,亲自率数百名党项降卒推着鹅车冲向城下。
城头上的党项炮石终于砸下来,巨石带着呼啸掠过,一辆鹅车被直接砸中,木架崩裂,碎石与柴薪散落一地,车旁两名士卒当场被压在石下。
其余鹅车未敢停顿,士卒中甚至有人跳下车,徒手将碎石推入河中。
护城河残段终于被宋军填出两条二十余丈宽的通路。
偏车推进。
二十部底部装着铁轮的偏车,被士卒中抬着冲向羊马墙,车身上下裹着湿麻布。
而城头党项守军将点燃的草束与油脂桶投出,火束落在偏车上,却被湿麻布挡住,只冒起阵阵白烟。
偏车则贴着城墙推进,车首的铁铲不断刨挖墙根,破坏城下羊马墙。
随即羊马墙后党项士卒翻墙杀出,两军战作一处……一名党项白盔白甲的将领亦是十分悍勇,手持铁锏,冒着宋军箭矢,杀入宋军阵中,连杀数十人。
不过这等个人的悍勇都只是昙花一现,对方没有后援,旋即陷入宋军重围中被击杀。
厮杀近一个时辰,宋军方鸣金收兵,城南大片羊马墙被推平,数百名党项士卒身首异处,但守军在羊马墙后又挖了第二道壕沟,宋军只好放了一把火后退归。
作为党项统军嵬名阿埋打得极为卖力,章越当即赏了他同州团练使之职。
郭成更是拔了作泾原路都钤辖。
二将面露喜色,心底暗恨为何方才不更主动些请缨,给二人争了先。
回帐后众将告退,章越一面吃饭,一面听得军报,不时有人入帐参见。
押解军粮至帐的灵州知州范纯礼交割之后,向章越禀告道:“大帅,下官路过延州听闻鄜延路兵马对横山蕃部杀戮过甚。”
章越道:“此事种师道会有主张。”
范纯礼悻悻而退。
章亘在旁道:“启禀司空,有密报言秦凤路有官员向朝廷上疏弹劾彭孙,王赡,要不要查办?甚至还将二人言语都抄作密录。”
章越道:“将这些官员名字都一一记下。”
章亘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