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

“所以，”他开口：“你也……早就知晓？”

所有的目光落在了梦空蝉的身上。

“是。”他回答。

殿罗睺的脸色，以堪称可怕的速度灰败了下去。

他脸上的肌肉在哆嗦，雄狮般的躯体在摇晃，数次摇摇欲坠。

“呵……呵呵……”他笑了起来，笑的格外沙哑，然后是大笑，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大笑依旧那般震耳，却再没有了半丝往常的威凌与豪放，反而带着一股透骨的悲凉。

画浮沉双手紧攥，痛苦出声：“老殿……”

“闭嘴！！”

一声震天的怒喝淹没了画浮沉的声音：“老殿是你配叫的吗！你配吗！配吗！！！”

殿罗睺双瞳红的像血，眼珠更是布满着无数触目惊心的血痕。

画浮沉动了动嘴唇，再次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和梦空蝉预想过多种或好或坏的结果……而其中最坏的结果，便是在做好所有的铺垫前，被殿罗睺提前得知。

为了避免这个恶果，云澈和画彩璃这几年各处各国，不可相见。

净土之后，他们再怎么不舍，也必须强行分开。

但没想到，偏偏是这短暂的净土之会出现了这般疏漏。

更没想到……局面，竟是比他们预想的最坏的结果，还要恶劣上千百倍。

若是殿罗睺是私下得知，他虽会暴怒，但也绝对会封死消息，在最大程度上保全森罗神国，以及森罗神子殿九知的尊严。

之后的事，便是他们三人，以及三神国内部的事。

但此刻……这一切被猝不及防的揭开之时，却是六国、龙族皆在，更是在渊皇、大神官目前。

施于殿罗睺之身的，无疑是放大到极致的背叛与屈辱。

“画浮沉，梦空蝉！”

他直呼着曾经的挚友之名，却是声声凄厉，字字切齿：“一个女儿，负我儿之情，一个儿子，夺我儿之妻！”

“你们明明知晓……你们明明知晓！！却非但不阻，反而视我如蠢猪，戏我如瓦狗！呵呵……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啊！哈哈哈哈哈！”

殿罗睺的一生何其风光。

他从出生便尊贵无比，先天的神格让他成为森罗神子，同辈之中的男子无人可及。继位神尊后，更是成为威震深渊的六神国第一神尊，深渊世界净土之下的第一人。

而他此生最得意的却不是第一神尊之名，而是与他从小结交，最终又同为神尊的两个挚友。

如此交情，如此相近相连，哪怕成为神尊后都相依的命运，何其的珍贵，何其的不可思议。

但，却偏偏是他们两人，给了他此生最大的背叛与耻辱。

画彩璃手儿紧紧抓着画清影的衣襟，已是失措到泪眼朦胧，她咬着唇，不敢看父神的眼睛，唯有发出一次次的低泣声：“父神……对不起……对不起……”

与云澈同游净土，是她实在按捺不住思念主动邀约。

他们全程保持着距离与克制，唯有灵仙神居前那短短数息的情不自禁……

画清影抬手护着她，轻声安慰道：“事已至此，无需自责。”

“画彩璃！！”

殿罗睺的暴吼，竟是直落画彩璃之身。

他手指画彩璃，指尖剧烈的哆嗦着：“好一个折天神女，好一个画浮沉的女儿！我儿九知对你用情之深，待你之好，天下皆知，苍天可见！”

“为了你，整整五十二甲子未让半个女子近身！为了你，发誓此生纵为森罗神尊，也此生唯你一人！更为了你……”